第22章 第二十二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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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曉娟本來在黃家待的挺舒坦, 要知道黃家非常重男輕女。
黃父從鄉下回城起，就和黃爺爺黃奶奶以及黃大伯一家擠在筒子樓裏。
當他們從一家三口變成了一家四口的時候，黃大伯受不了, 自己想辦法搬出去了, 於是這間本該屬於黃家大伯的房子就徹底被黃父一家占了。
後來黃家一家四口變成了七口人的時候, 依舊擠在這四十多平的筒子樓裏，黃大哥黃曉軍結婚後, 那一間寬敞的房間就給了黃曉軍一家, 最小的弟弟黃曉兵和父母一起住在小房間裏，黃家三個姐妹就擠在陽臺隔出的三四平的隔間裏，翻個身都嫌擠。
這也是黃家姐妹拼命想要離家的原因，當然最重要的是，黃曉娟和黃曉霞目睹了大姐黃曉紅的下場，為了給黃曉軍娶媳婦，剛滿二十歲的黃曉紅就被賣給了一個打死老婆的老鰥夫, 只因為對方是個大車司機, 彩禮給的高。
當年黃曉娟嫁給張啟明的時候，黃家也曾坐地起價, 無理糾纏，張啟明用給黃曉兵找工作為條件吊住了他們。
後來他們也確實看到了張啟明的本事, 張啟明和大女婿不一樣, 他是華鋼廠的工人，有人脈有錢, 待把黃曉霞送進人民醫院後, 黃家人基本上也就服帖了，進醫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，如今黃曉霞每個月上交的工資是其次, 關鍵是在那兒絕對能釣到金龜婿。
黃家還指望著他以後再給小兒子和大孫子出力，因此顯得格外通情達理。
當然，黃曉娟能過的這麽舒坦，也跟前段時間拿了五千塊給黃曉軍炒股有關系，所以這次回來一家人都非常熱情。
她非常享受父母的巴結和恭維，更享受那種指揮著哥嫂端茶倒水甚至洗衣服的高高在上，所以即便住在三四平的小陽臺上，她的心情也非常不錯。尤其想到再過上幾天回家之後不僅能揚眉吐氣，還會再有兩萬五的進賬，她就更加飄了。
於是在父母專門給她做了一桌她和軒軒愛吃的菜，熱熱鬧鬧的聊天說到隔壁王家股票大漲賺了好幾萬，黃曉軍提了一句他買的股票正好跌下來需要補倉的時候，黃曉娟嘴一禿嚕，又答應給她大哥五千塊。
不過說完就有點後悔了，急忙道，“但是你月底就得都還我，這錢我只能先瞞到月底，不然我沒辦法跟啟明交待，你們知道啟明的，他要是不高興了，曉霞的工作都能收回來，她那工作崗位，賣個一兩萬絕對有人買。”
“放心吧，”黃曉軍非常有信心，“只要五個漲停板，一萬就能變三萬，到時候我不僅還你一萬，還給你兩千的利息做私房錢，怎麽樣？”
黃曉娟最近也聽說了很多人買股票一夜暴富的事情，當下高興起來，家裏大哥賺了大錢，張啟明也能對她娘家印象好一點。
黃曉娟以為自己能在娘家呆七八天，到時候張啟明親自來接他們。
然而正在她帶著軒軒在以前的“最好”的朋友家串門的時候，黃母忽然沈著臉把她叫回了家。
“你犯法了？”黃母劈頭問道，黃曉軍和黃家大嫂在一旁眼神怪異的看著她，那目光就像看勞改犯，鄙夷又厭惡。
黃曉娟心裏“咯噔”一下，“什，什麽犯法了？我沒犯法！”
“剛剛有人打電話來了，說有人告你，警察要找你呢。”黃曉軍眉頭緊皺。
“不可能！”黃曉娟道，“啟明找人跟派出所打過招呼，警察都把我放了！說我沒罪！”
“你果然已經進過局子了？！”黃母大驚，“你，你，你趕緊走，我們黃家可沒你這樣的閨女！”
“媽，”黃曉軍冷靜一些，阻止道，“總要問清楚情況，免得我們被連累。”
然後轉頭問黃曉娟，“剛有人打電話，說你侵占別人財產，拿著人家幾萬塊的存折不還。人說了，幾萬塊是重大犯罪，且得判個十幾年呢？”
黃曉娟立刻想到了夏眠，憤憤的道，“怎麽可能，那存折是她主動給我的，我都說了放在學校，只是還沒來得及給她罷了。”
但她還是有點慌，她已經進過一次派出所，雖然張啟明找人把她撈出來了，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，她以後還怎麽見人。
黃媽道，“我不管，你趕緊走吧，別在家裏待著連累我們，我們家還要臉呢。”
“媽，就算她走了也連累。”黃大嫂不滿的道。
黃曉軍眉頭緊皺，“你具體說說是怎麽回事？要是能不坐牢我們肯定幫你，咱們黃家可不能出什麽勞改犯。”
黃曉娟到底還是慌了，娘家確實是她唯一的依靠，於是詳細的把事情經過說了。
末了道，“大哥，給你那五千就是從她存折裏取的，要不你先還我，我給她存回去，到時候存折一拿出來，肯定沒事兒。”
黃曉軍瞪眼，“錢已經買股票了，這會兒正套著呢，現在賣了直接就剩兩千了，再多放幾天就是六七千，你別傻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黃曉娟著急。
“要不你自己先想辦法填上那個窟窿，要不你就拖著。”黃曉軍道，“我當是什麽事兒，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。”
“要我說，那丫頭怕是找借口呢，你給她找學校，存折是她給你的，密碼也是她告訴你的，怎麽可能是偷，”黃曉軍道，“我看她倒可能是盯著她姐姐那四萬塊的賠償金呢！一個丫頭片子，野心還不小。”
黃曉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，那丫頭是不是已經被那些混混得逞，開始被勒索了？！
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，不然為什麽她回來好幾天了都沒事，今天就忽然報警了？
肯定是夏眠那丫頭急著需要錢，又找不到可以撐腰的大人，所以才急病亂投醫，報警要存折。
想到這裏，黃曉娟臉上帶了笑意，“大哥這麽一說，還真是那麽回事，那她肯定得逞不了。根本就沒有什麽賠償金。”
即使在最飄的時候，黃曉娟都不會承認夏春賠償金的事情。
黃曉軍笑了笑道，“對，你們沒有賠償金，你不是跟大家說你的錢是跟家裏借的嗎？那小丫頭就是瞎折騰。”
黃媽眼睛不由放出亮光，被黃曉軍瞪了一眼才按捺住語氣不耐煩的道，“這事兒警察要查還是能查出來的吧，咱家哪兒有那麽多錢借給她，別到時候存折的事兒沒事，賠償金的事情讓人家抓住把柄。”
這句話說到了黃曉娟的心坎上，存折的事情她不懼，但要是讓調查賠償金的事情，張啟明一定會打死她的。
她看向黃媽，“媽，那什麽賠償金就是沒影的事情，你們就說一句是我跟家裏借的能怎麽樣？”
“你說的能怎麽樣？”黃媽瞪眼，“這可是做偽證，到時候別你進去了，再把你哥也搭進去，想都別想。”
黃曉軍眉頭緊皺，思索半晌道，“就算曉娟進去，咱家也丟不起那個人。”
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道，“曉娟，這事兒咱們得對好了，誰都不能出差錯，要是到時候你真被抓住了把柄，可別怪大哥我不管你。”
黃曉娟忙不疊的點頭，於是一家人仔細的設想了警察來調查詢問的話。
這筆借款的來龍去脈，什麽時間什麽地點，在哪兒借的，借了多少錢……
黃媽最後道，“再寫一張欠條就行了，到時候別說警察，誰都查不出來，欠條總不會是假的吧。”
黃曉娟第一反應就是反對，黃大哥皺眉道，“寫什麽欠條，我們是親兄妹，借錢很正常吧？”
黃媽道，“這麽大的錢，不寫欠條才讓人覺得是假的。”
黃媽瞥了黃曉娟一眼冷嗤道，“你之前借啟明的錢，不過幾百塊，他哪回沒讓你打欠條？”
黃曉娟被黃母看的臉上發熱，莫名覺得丟人。
“要不還是別了，這是串供做偽證，警察們多厲害，逮住一點懷疑了，抓了你們去逼問，最後你們都得進去。”
黃大哥也開始猶豫，黃大嫂堅決道，“算了算了，人家都說只是報警存折的問題，又沒說賠償金，萬一那丫頭不提賠償金呢，曉娟不會有事的。”
黃曉娟急了，夏眠沒事兒的時候還咬著賠償金的事情呢，這會兒更缺錢怎麽會放過賠償金，賠償金的事情，絕對不能讓警察介入！
“寫一個欠條就是了。”黃曉娟權衡半天，咬牙道。
事情說定，黃家就迫不及待的將母子倆趕了出去，美名其曰，態度積極一點，給警察留點好印象。
黃曉娟沒辦法，只能帶著軒軒轉了兩次公交，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回到了華鋼家屬院。
她一路想著怎麽跟警察說事情的經過，又想著應付完警察之後怎麽收拾夏眠，一會兒嚴肅一會兒笑的，軒軒坐在她懷裏道，“媽媽你瘋啦！”
姥姥家樓裏一個女瘋子就是這樣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。
黃曉娟瞪他一眼，“你才瘋了。媽媽在想事情！”
但總體來說，她的心情不錯。
“放心，我們一定好好配合你，有了這欠條，咱們這天衣無縫，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把那丫頭以栽贓陷害的名義反告回去。”
“到時候不僅存折是你的，那丫頭也由得你揉搓，畢竟進去一回，她親爸媽也沒了，誰還願意想管她？”
雖然她大哥不太清楚具體情況，但他這句話卻是提醒了黃曉娟。
有了夏眠的把柄，存折拿到手，也不妨礙她把人送進去啊。
夏眠既然這麽喜歡報警，就讓她嘗嘗自食其果的滋味好了。
雖然會因為年齡的緣故蹲不了監獄，但就算進一趟少管所，人們也會對她退避三舍，以後她再說什麽誰還會信啊。
心裏有了底，黃曉娟對於在最熱鬧的時候回家也不怵了，正好從鄰居嘴裏了解一下夏眠那野丫頭這幾天的情況，她還能趁機扭轉一下形象。
然而黃曉娟醞釀出一副害怕又頭疼的情緒進了家屬院，卻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同情。
確實有人提起夏眠，頻率還不低，但卻不是鄙夷和厭惡，反而是一片誇讚，似乎是對方救了什麽大人物。
黃曉娟心裏一咯噔，忍不住開口想了解情況，“你們說夏眠救了誰？”
“喲，這不是黃曉娟嘛……”王大姐笑道，“你們家夏眠啊，可出息了，救了寧醫生的小外甥！”
“唉，對了，你不在不知道，前幾天寧醫生的後媽為了家產竟然派人來殺他，你知道寧醫生家多有錢嗎？——幾千萬的財產呢！”
“寧醫生的姐姐嫁的門當戶對，所以也特有錢，”有人興奮道，“人寧醫生姐姐說了，夏眠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的，還不知道要怎麽報答呢。你說會不會給很多錢。”
“估計會吧。”那人瞥了黃曉娟一眼，笑道，“不過王姐你可說錯了，夏眠可不是張家的，兩家仇不小呢。”
她轉頭幸災樂禍的對黃曉娟道，“你們呀，就別想著沾光了！”
“沾光？”李工家的鄉下兒媳婦冷笑，“他們還想沾光，別說夏眠不答應，我都不答應，害了人還想得人家的好處……”
說著想到生氣處，直接啐了黃曉娟一口道，“跟這種畜生住一個院兒，我氣都不順。”
正說著，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從他們身旁駛過，那車跟他們平時見到的桑塔納有些不一樣。
眾人立刻激動起來，“哎呀，那個就是大奔啊！我光聽過，還沒見過呢，聽說是進口車，幾百萬呢！”
“那就是米老師的外孫女婿！唉，快別理這玩意兒了。”有人道，“趕緊的，聽說是個非常氣派的人，我得看看怎麽個氣派法兒。”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十八樓而去，黃曉娟腦子裏亂成一團，也趕忙跟上。
剛到樓下，就看到那輛進口車的車門打開，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駕駛座下來，三七分的背頭幹練利落，穿著挺闊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，莫名的氣勢逼人。
圍觀的鄰居們聲音都小了下來，就見寧醫生也從後座下來。
以前只覺得寧醫生讓人不敢接近，如今看來，人家都是收斂過的，如今跟這位姐夫站在一起，不僅不遜色，容貌氣質甚至更勝一籌。
等寧醫生的姐姐和孩子下車，眾人忍不住驚嘆，這一家子真的是長得太好了。
要是夏眠在的話，估計就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了，這就跟後世小姑娘們看到偶像團體一樣，就算不營業，光看著顏值都讓人心情愉悅。
一開始腦子還混亂的黃曉娟這會兒也清晰了，要是能跟這一家人搭上關系，那絕對絕對會有天大的好處。
不過面對這樣的人家，她也不敢輕舉妄動，至少先搞清楚夏眠那丫頭做了什麽。
環顧四周，顯然想巴結寧醫生的人多著呢，這些人又看不上她，她貿然出頭，肯定要被使壞。
黃曉娟是不相信夏眠一個小混混能救什麽人，別是什麽歪打正著，那她絕對要阻止那丫頭“挾恩圖報”了。
倒是她的妹妹黃曉霞更有指望。
等米老師家的偶像團陸續進屋，眾人這才騰出功夫來“關心”黃曉娟。
“喲，小黃這麽快就回來了啊！”樓上趙嫂子陰陽怪氣，“怎麽不怕混混了？”
“怕什麽怕啊，那些混混還不都聽他們家指揮。”
黃曉娟心裏咯噔一下，就聽李新梅笑道，“這是人家家裏，怎麽不能回來了？曉娟啊，一路上累壞了吧，趕緊回去歇歇吧！”
不少人聽了都哈哈笑起來，黃曉娟看著他們心照不宣的眼神，總覺得他們有什麽瞞著自己。
她也不想在這裏被冷嘲熱諷，趕緊提著行李牽著軒軒上了樓。
結果半天都開不了門！
她忍不住確認了一下，樓下就是米老師家，這絕對是她家沒錯，怎麽打不開門？
“哦，對了，”李新梅在樓下朝上喊，“曉娟啊，你們家的門鎖換了！你用舊鑰匙怕是打不開。”
黃曉娟正心浮氣躁，再一聽換了鎖，不由氣道，“好好的為什麽會換鎖？！”
樓下頓時一陣嘲諷，“怎麽會換鎖你不知道啊？”
“你也太有意思了吧，把倆孩子留下還不給鑰匙，不換鎖孩子們怎麽回家？”
“果然是個心思歹毒的，”李工的兒媳婦兒呸了一聲，“這是怕說睡小黑屋是虐待，專門讓孩子們睡大街呢！”
黃曉娟氣得有些失去理智，脫口道，“夏眠那麽多朋友，怎麽會沒地方去！”
她以為這樣說會勾起大家對夏眠的厭惡，然而，眾人更厭惡的似乎是她。
“呸！夏眠初來乍到哪裏來的朋友。打量我們不知道你的那腌臜心思呢！”
“還拿我們當傻子呢！”
“算了，惡心玩意兒，跟她說話都先臟嘴，她愛咋咋地吧！”
黃曉娟又氣又急，夏眠那個死丫頭到底給這些人慣了什麽迷魂湯？
想到這裏她轉身開始咣咣砸門，她以為夏眠是為了報覆她在裏面故意不開門，忍著氣叫門，“夏眠，你給我開門！你好好的怎麽又報警了！”
聽到聲音的寧韶韻出來看了一眼，問道，“這就是那個虐待小楓，陷害夏眠的黃曉娟？”
“可不是嘛……”
眾人頓時又是一陣嘰嘰喳喳，寧醫生的姐姐輕易不和他們搭話的，這會兒難得有興致，黃曉娟的事兒，就讓她隨便叫吧。
黃曉娟帶著軒軒提著行李走了大半天，這會兒又累又餓，軒軒這會兒眼看著到了家門口進不去，也開始哭鬧起來。
最後還是對門的劉老太太實在煩得不行了才開門道，“別叫了，夏眠人沒在！”
不在這會兒才說？！
黃曉娟聞言氣得咬牙，這死老太婆絕對是故意的，但還是忍著氣道，“她去哪兒了？！”
劉老太太詫異的看她一眼，“你都這樣趕人了，人家當然是回老家了。難不成還死皮賴臉待在家裏，等著你每天把人關門外？”
“那鎖怎麽辦？！”黃曉娟捏緊拳頭，咬牙切齒，“她留鑰匙了嗎！”
劉老太太道，“不知道，當初夏眠一個小姑娘帶著小楓都有辦法，沒道理你一個大人沒辦法吧？”
報覆，這絕對是夏眠的報覆！黃曉娟氣的頭昏腦漲，偏軒軒還一個勁兒的叫著餓，已經開始大聲哭鬧。
黃曉娟沒辦法，只能提起行李抱著她去找換鎖的人。結果因為時間過了，人家剛收攤離開。
黃曉娟幾乎要崩潰，對著哭鬧不已的軒軒一腳踢上去，“給我閉嘴！”
軒軒短暫的閉嘴之後，哭的更大聲了……
最後不得已黃曉娟帶著軒軒去住了旅館，夏眠存折上取出來她自己留的一千塊她花了不少，這次回到娘家又被都搜刮光了，現在用的都是她自己的錢，自然極其心疼。
到了酒店，她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聯系了張啟明，說了夏眠報警抓她、撬鎖離開以及鄰居們對於混混的猜測。
她滿心的擔憂，張啟明聽完卻道，“院兒裏有人聽說有警察找你了嗎？”
黃曉娟一楞，這個還真沒有。
“那電話，十有八九是夏眠那丫頭自己打的。”張啟明語氣輕松，“也就你們黃家沒見識，否則抓人哪裏還有打電話通知的，都是直接開警車去抓的。”
黃曉娟也反應過來，可不是嗎？要是夏眠報了警，肯定恨不得家屬院兒裏人都知道，可現在完全沒人提，所以……
“所以她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著急著急找你，結果小姑娘又經不住事兒，等不到就嚇的跑了吧。”
張啟明的心情似乎不錯，“至於那些混混的事情，隨她怎麽說，以後她自己說的話，都叫她自己吃回去。”
可不是嗎？！黃曉娟目光一亮，那丫頭絕對是闖了“大禍”，否則都已經是寧醫生小外甥的救命恩人了，為什麽還要逃走？
等抓了她的把柄把人捏在手裏，還不是想讓她說什麽就說什麽？黃曉娟的心情終於明媚起來。
可惜，並沒有持續多久。
第二天換鎖的一出攤黃曉娟就去找了人。
換鎖的師父挺樸實，“你們家這怎麽回事，我這鎖兩個月都換不了一個鎖，你們家這不到一禮拜就換兩次。”
黃曉娟正想嘮叨夏眠，對門的劉老太太正好出來聽見這話，笑道，“嗯，這家人心腸好，專門給你創收呢。”
黃曉娟不敢再當著劉老太太的面說夏眠的壞話，心疼的付了錢，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，以行動表達不滿。
劉老太太嗤笑一聲，對兒媳婦笑道，“這才哪兒到哪兒呢，他們還有的氣呢。你看著，她馬上還得來找我。”
“那您就別理她唄，”李新梅忍不住笑，“夏眠這小丫頭還真厲害。”
“還就得厲害點 ，不然遇到這種畜生，哪裏能逃得過。”劉老太太道，“理還是要理的，”說到這裏，老太太一雙眼睛滿是看熱鬧的樂趣，“我還想看看她氣瘋的模樣呢！”
李新梅失笑。
果然，十幾秒後，黃曉娟一臉焦急的沖了出來，也忘記和對面有齷齪，著急道，“劉嬸兒，我家好像進賊了，彩電和縫紉機都沒有了。”
“進賊不進賊我不知道，”劉老太太道，“不過彩電和縫紉機的話，是夏眠典當出去了。”
“典當出去了？！”黃曉娟第一反應就是夏眠把彩電當二手貨賣了，忍不住高聲道，“她怎麽敢？！”
“叫什麽叫？”劉老太太疑惑的道，“不是你家小張親口說的嗎？讓夏眠自己想辦法，完了他回來處理，我們可都聽著呢。”
“而且夏眠只是典出去而已，一個月內贖回來，也不過就是多掏十幾塊錢的利息。”劉老太太道，“不然你讓兩個孩子去喝西北風嗎？”
樓上的王大姐探出頭來道，“對啊，要怪，也只能怪你和小張考慮不周，我們樓上樓下的鄰居，你留把鑰匙，留點錢我們還能昧了你的？”
劉老太太接話，“可不？得虧夏眠這小姑娘有點本事，要是個不經事的，這孩子可怎麽活喲……”
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誇起夏眠來。
黃曉娟鐵青著臉轉身回去，劉老太太和趙嫂子相視一笑，都覺得解氣。
黃曉娟憋著一肚子火尋找贖單，她生怕贖單也被那丫頭故意使壞弄沒了，好在夏眠似乎沒那個膽量。
黃曉娟在電話機旁邊找到了非常顯眼的藍色贖單，然而找到之後，她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：
只見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猶如對方的人一樣囂張：
【驚不驚喜？意不意外？】
【你可以期待更多哦！】
期待nmb！
黃曉娟看著贖單上需要一千四百塊錢，氣得渾身發抖：夏眠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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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父從鄉下回城起，就和黃爺爺黃奶奶以及黃大伯一家擠在筒子樓裏。
當他們從一家三口變成了一家四口的時候，黃大伯受不了, 自己想辦法搬出去了, 於是這間本該屬於黃家大伯的房子就徹底被黃父一家占了。
後來黃家一家四口變成了七口人的時候, 依舊擠在這四十多平的筒子樓裏，黃大哥黃曉軍結婚後, 那一間寬敞的房間就給了黃曉軍一家, 最小的弟弟黃曉兵和父母一起住在小房間裏，黃家三個姐妹就擠在陽臺隔出的三四平的隔間裏，翻個身都嫌擠。
這也是黃家姐妹拼命想要離家的原因，當然最重要的是，黃曉娟和黃曉霞目睹了大姐黃曉紅的下場，為了給黃曉軍娶媳婦，剛滿二十歲的黃曉紅就被賣給了一個打死老婆的老鰥夫, 只因為對方是個大車司機, 彩禮給的高。
當年黃曉娟嫁給張啟明的時候，黃家也曾坐地起價, 無理糾纏，張啟明用給黃曉兵找工作為條件吊住了他們。
後來他們也確實看到了張啟明的本事, 張啟明和大女婿不一樣, 他是華鋼廠的工人，有人脈有錢, 待把黃曉霞送進人民醫院後, 黃家人基本上也就服帖了，進醫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，如今黃曉霞每個月上交的工資是其次, 關鍵是在那兒絕對能釣到金龜婿。
黃家還指望著他以後再給小兒子和大孫子出力，因此顯得格外通情達理。
當然，黃曉娟能過的這麽舒坦，也跟前段時間拿了五千塊給黃曉軍炒股有關系，所以這次回來一家人都非常熱情。
她非常享受父母的巴結和恭維，更享受那種指揮著哥嫂端茶倒水甚至洗衣服的高高在上，所以即便住在三四平的小陽臺上，她的心情也非常不錯。尤其想到再過上幾天回家之後不僅能揚眉吐氣，還會再有兩萬五的進賬，她就更加飄了。
於是在父母專門給她做了一桌她和軒軒愛吃的菜，熱熱鬧鬧的聊天說到隔壁王家股票大漲賺了好幾萬，黃曉軍提了一句他買的股票正好跌下來需要補倉的時候，黃曉娟嘴一禿嚕，又答應給她大哥五千塊。
不過說完就有點後悔了，急忙道，“但是你月底就得都還我，這錢我只能先瞞到月底，不然我沒辦法跟啟明交待，你們知道啟明的，他要是不高興了，曉霞的工作都能收回來，她那工作崗位，賣個一兩萬絕對有人買。”
“放心吧，”黃曉軍非常有信心，“只要五個漲停板，一萬就能變三萬，到時候我不僅還你一萬，還給你兩千的利息做私房錢，怎麽樣？”
黃曉娟最近也聽說了很多人買股票一夜暴富的事情，當下高興起來，家裏大哥賺了大錢，張啟明也能對她娘家印象好一點。
黃曉娟以為自己能在娘家呆七八天，到時候張啟明親自來接他們。
然而正在她帶著軒軒在以前的“最好”的朋友家串門的時候，黃母忽然沈著臉把她叫回了家。
“你犯法了？”黃母劈頭問道，黃曉軍和黃家大嫂在一旁眼神怪異的看著她，那目光就像看勞改犯，鄙夷又厭惡。
黃曉娟心裏“咯噔”一下，“什，什麽犯法了？我沒犯法！”
“剛剛有人打電話來了，說有人告你，警察要找你呢。”黃曉軍眉頭緊皺。
“不可能！”黃曉娟道，“啟明找人跟派出所打過招呼，警察都把我放了！說我沒罪！”
“你果然已經進過局子了？！”黃母大驚，“你，你，你趕緊走，我們黃家可沒你這樣的閨女！”
“媽，”黃曉軍冷靜一些，阻止道，“總要問清楚情況，免得我們被連累。”
然後轉頭問黃曉娟，“剛有人打電話，說你侵占別人財產，拿著人家幾萬塊的存折不還。人說了，幾萬塊是重大犯罪，且得判個十幾年呢？”
黃曉娟立刻想到了夏眠，憤憤的道，“怎麽可能，那存折是她主動給我的，我都說了放在學校，只是還沒來得及給她罷了。”
但她還是有點慌，她已經進過一次派出所，雖然張啟明找人把她撈出來了，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，她以後還怎麽見人。
黃媽道，“我不管，你趕緊走吧，別在家裏待著連累我們，我們家還要臉呢。”
“媽，就算她走了也連累。”黃大嫂不滿的道。
黃曉軍眉頭緊皺，“你具體說說是怎麽回事？要是能不坐牢我們肯定幫你，咱們黃家可不能出什麽勞改犯。”
黃曉娟到底還是慌了，娘家確實是她唯一的依靠，於是詳細的把事情經過說了。
末了道，“大哥，給你那五千就是從她存折裏取的，要不你先還我，我給她存回去，到時候存折一拿出來，肯定沒事兒。”
黃曉軍瞪眼，“錢已經買股票了，這會兒正套著呢，現在賣了直接就剩兩千了，再多放幾天就是六七千，你別傻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黃曉娟著急。
“要不你自己先想辦法填上那個窟窿，要不你就拖著。”黃曉軍道，“我當是什麽事兒，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。”
“要我說，那丫頭怕是找借口呢，你給她找學校，存折是她給你的，密碼也是她告訴你的，怎麽可能是偷，”黃曉軍道，“我看她倒可能是盯著她姐姐那四萬塊的賠償金呢！一個丫頭片子，野心還不小。”
黃曉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，那丫頭是不是已經被那些混混得逞，開始被勒索了？！
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，不然為什麽她回來好幾天了都沒事，今天就忽然報警了？
肯定是夏眠那丫頭急著需要錢，又找不到可以撐腰的大人，所以才急病亂投醫，報警要存折。
想到這裏，黃曉娟臉上帶了笑意，“大哥這麽一說，還真是那麽回事，那她肯定得逞不了。根本就沒有什麽賠償金。”
即使在最飄的時候，黃曉娟都不會承認夏春賠償金的事情。
黃曉軍笑了笑道，“對，你們沒有賠償金，你不是跟大家說你的錢是跟家裏借的嗎？那小丫頭就是瞎折騰。”
黃媽眼睛不由放出亮光，被黃曉軍瞪了一眼才按捺住語氣不耐煩的道，“這事兒警察要查還是能查出來的吧，咱家哪兒有那麽多錢借給她，別到時候存折的事兒沒事，賠償金的事情讓人家抓住把柄。”
這句話說到了黃曉娟的心坎上，存折的事情她不懼，但要是讓調查賠償金的事情，張啟明一定會打死她的。
她看向黃媽，“媽，那什麽賠償金就是沒影的事情，你們就說一句是我跟家裏借的能怎麽樣？”
“你說的能怎麽樣？”黃媽瞪眼，“這可是做偽證，到時候別你進去了，再把你哥也搭進去，想都別想。”
黃曉軍眉頭緊皺，思索半晌道，“就算曉娟進去，咱家也丟不起那個人。”
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道，“曉娟，這事兒咱們得對好了，誰都不能出差錯，要是到時候你真被抓住了把柄，可別怪大哥我不管你。”
黃曉娟忙不疊的點頭，於是一家人仔細的設想了警察來調查詢問的話。
這筆借款的來龍去脈，什麽時間什麽地點，在哪兒借的，借了多少錢……
黃媽最後道，“再寫一張欠條就行了，到時候別說警察，誰都查不出來，欠條總不會是假的吧。”
黃曉娟第一反應就是反對，黃大哥皺眉道，“寫什麽欠條，我們是親兄妹，借錢很正常吧？”
黃媽道，“這麽大的錢，不寫欠條才讓人覺得是假的。”
黃媽瞥了黃曉娟一眼冷嗤道，“你之前借啟明的錢，不過幾百塊，他哪回沒讓你打欠條？”
黃曉娟被黃母看的臉上發熱，莫名覺得丟人。
“要不還是別了，這是串供做偽證，警察們多厲害，逮住一點懷疑了，抓了你們去逼問，最後你們都得進去。”
黃大哥也開始猶豫，黃大嫂堅決道，“算了算了，人家都說只是報警存折的問題，又沒說賠償金，萬一那丫頭不提賠償金呢，曉娟不會有事的。”
黃曉娟急了，夏眠沒事兒的時候還咬著賠償金的事情呢，這會兒更缺錢怎麽會放過賠償金，賠償金的事情，絕對不能讓警察介入！
“寫一個欠條就是了。”黃曉娟權衡半天，咬牙道。
事情說定，黃家就迫不及待的將母子倆趕了出去，美名其曰，態度積極一點，給警察留點好印象。
黃曉娟沒辦法，只能帶著軒軒轉了兩次公交，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回到了華鋼家屬院。
她一路想著怎麽跟警察說事情的經過，又想著應付完警察之後怎麽收拾夏眠，一會兒嚴肅一會兒笑的，軒軒坐在她懷裏道，“媽媽你瘋啦！”
姥姥家樓裏一個女瘋子就是這樣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。
黃曉娟瞪他一眼，“你才瘋了。媽媽在想事情！”
但總體來說，她的心情不錯。
“放心，我們一定好好配合你，有了這欠條，咱們這天衣無縫，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把那丫頭以栽贓陷害的名義反告回去。”
“到時候不僅存折是你的，那丫頭也由得你揉搓，畢竟進去一回，她親爸媽也沒了，誰還願意想管她？”
雖然她大哥不太清楚具體情況，但他這句話卻是提醒了黃曉娟。
有了夏眠的把柄，存折拿到手，也不妨礙她把人送進去啊。
夏眠既然這麽喜歡報警，就讓她嘗嘗自食其果的滋味好了。
雖然會因為年齡的緣故蹲不了監獄，但就算進一趟少管所，人們也會對她退避三舍，以後她再說什麽誰還會信啊。
心裏有了底，黃曉娟對於在最熱鬧的時候回家也不怵了，正好從鄰居嘴裏了解一下夏眠那野丫頭這幾天的情況，她還能趁機扭轉一下形象。
然而黃曉娟醞釀出一副害怕又頭疼的情緒進了家屬院，卻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同情。
確實有人提起夏眠，頻率還不低，但卻不是鄙夷和厭惡，反而是一片誇讚，似乎是對方救了什麽大人物。
黃曉娟心裏一咯噔，忍不住開口想了解情況，“你們說夏眠救了誰？”
“喲，這不是黃曉娟嘛……”王大姐笑道，“你們家夏眠啊，可出息了，救了寧醫生的小外甥！”
“唉，對了，你不在不知道，前幾天寧醫生的後媽為了家產竟然派人來殺他，你知道寧醫生家多有錢嗎？——幾千萬的財產呢！”
“寧醫生的姐姐嫁的門當戶對，所以也特有錢，”有人興奮道，“人寧醫生姐姐說了，夏眠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的，還不知道要怎麽報答呢。你說會不會給很多錢。”
“估計會吧。”那人瞥了黃曉娟一眼，笑道，“不過王姐你可說錯了，夏眠可不是張家的，兩家仇不小呢。”
她轉頭幸災樂禍的對黃曉娟道，“你們呀，就別想著沾光了！”
“沾光？”李工家的鄉下兒媳婦冷笑，“他們還想沾光，別說夏眠不答應，我都不答應，害了人還想得人家的好處……”
說著想到生氣處，直接啐了黃曉娟一口道，“跟這種畜生住一個院兒，我氣都不順。”
正說著，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從他們身旁駛過，那車跟他們平時見到的桑塔納有些不一樣。
眾人立刻激動起來，“哎呀，那個就是大奔啊！我光聽過，還沒見過呢，聽說是進口車，幾百萬呢！”
“那就是米老師的外孫女婿！唉，快別理這玩意兒了。”有人道，“趕緊的，聽說是個非常氣派的人，我得看看怎麽個氣派法兒。”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十八樓而去，黃曉娟腦子裏亂成一團，也趕忙跟上。
剛到樓下，就看到那輛進口車的車門打開，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駕駛座下來，三七分的背頭幹練利落，穿著挺闊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，莫名的氣勢逼人。
圍觀的鄰居們聲音都小了下來，就見寧醫生也從後座下來。
以前只覺得寧醫生讓人不敢接近，如今看來，人家都是收斂過的，如今跟這位姐夫站在一起，不僅不遜色，容貌氣質甚至更勝一籌。
等寧醫生的姐姐和孩子下車，眾人忍不住驚嘆，這一家子真的是長得太好了。
要是夏眠在的話，估計就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了，這就跟後世小姑娘們看到偶像團體一樣，就算不營業，光看著顏值都讓人心情愉悅。
一開始腦子還混亂的黃曉娟這會兒也清晰了，要是能跟這一家人搭上關系，那絕對絕對會有天大的好處。
不過面對這樣的人家，她也不敢輕舉妄動，至少先搞清楚夏眠那丫頭做了什麽。
環顧四周，顯然想巴結寧醫生的人多著呢，這些人又看不上她，她貿然出頭，肯定要被使壞。
黃曉娟是不相信夏眠一個小混混能救什麽人，別是什麽歪打正著，那她絕對要阻止那丫頭“挾恩圖報”了。
倒是她的妹妹黃曉霞更有指望。
等米老師家的偶像團陸續進屋，眾人這才騰出功夫來“關心”黃曉娟。
“喲，小黃這麽快就回來了啊！”樓上趙嫂子陰陽怪氣，“怎麽不怕混混了？”
“怕什麽怕啊，那些混混還不都聽他們家指揮。”
黃曉娟心裏咯噔一下，就聽李新梅笑道，“這是人家家裏，怎麽不能回來了？曉娟啊，一路上累壞了吧，趕緊回去歇歇吧！”
不少人聽了都哈哈笑起來，黃曉娟看著他們心照不宣的眼神，總覺得他們有什麽瞞著自己。
她也不想在這裏被冷嘲熱諷，趕緊提著行李牽著軒軒上了樓。
結果半天都開不了門！
她忍不住確認了一下，樓下就是米老師家，這絕對是她家沒錯，怎麽打不開門？
“哦，對了，”李新梅在樓下朝上喊，“曉娟啊，你們家的門鎖換了！你用舊鑰匙怕是打不開。”
黃曉娟正心浮氣躁，再一聽換了鎖，不由氣道，“好好的為什麽會換鎖？！”
樓下頓時一陣嘲諷，“怎麽會換鎖你不知道啊？”
“你也太有意思了吧，把倆孩子留下還不給鑰匙，不換鎖孩子們怎麽回家？”
“果然是個心思歹毒的，”李工的兒媳婦兒呸了一聲，“這是怕說睡小黑屋是虐待，專門讓孩子們睡大街呢！”
黃曉娟氣得有些失去理智，脫口道，“夏眠那麽多朋友，怎麽會沒地方去！”
她以為這樣說會勾起大家對夏眠的厭惡，然而，眾人更厭惡的似乎是她。
“呸！夏眠初來乍到哪裏來的朋友。打量我們不知道你的那腌臜心思呢！”
“還拿我們當傻子呢！”
“算了，惡心玩意兒，跟她說話都先臟嘴，她愛咋咋地吧！”
黃曉娟又氣又急，夏眠那個死丫頭到底給這些人慣了什麽迷魂湯？
想到這裏她轉身開始咣咣砸門，她以為夏眠是為了報覆她在裏面故意不開門，忍著氣叫門，“夏眠，你給我開門！你好好的怎麽又報警了！”
聽到聲音的寧韶韻出來看了一眼，問道，“這就是那個虐待小楓，陷害夏眠的黃曉娟？”
“可不是嘛……”
眾人頓時又是一陣嘰嘰喳喳，寧醫生的姐姐輕易不和他們搭話的，這會兒難得有興致，黃曉娟的事兒，就讓她隨便叫吧。
黃曉娟帶著軒軒提著行李走了大半天，這會兒又累又餓，軒軒這會兒眼看著到了家門口進不去，也開始哭鬧起來。
最後還是對門的劉老太太實在煩得不行了才開門道，“別叫了，夏眠人沒在！”
不在這會兒才說？！
黃曉娟聞言氣得咬牙，這死老太婆絕對是故意的，但還是忍著氣道，“她去哪兒了？！”
劉老太太詫異的看她一眼，“你都這樣趕人了，人家當然是回老家了。難不成還死皮賴臉待在家裏，等著你每天把人關門外？”
“那鎖怎麽辦？！”黃曉娟捏緊拳頭，咬牙切齒，“她留鑰匙了嗎！”
劉老太太道，“不知道，當初夏眠一個小姑娘帶著小楓都有辦法，沒道理你一個大人沒辦法吧？”
報覆，這絕對是夏眠的報覆！黃曉娟氣的頭昏腦漲，偏軒軒還一個勁兒的叫著餓，已經開始大聲哭鬧。
黃曉娟沒辦法，只能提起行李抱著她去找換鎖的人。結果因為時間過了，人家剛收攤離開。
黃曉娟幾乎要崩潰，對著哭鬧不已的軒軒一腳踢上去，“給我閉嘴！”
軒軒短暫的閉嘴之後，哭的更大聲了……
最後不得已黃曉娟帶著軒軒去住了旅館，夏眠存折上取出來她自己留的一千塊她花了不少，這次回到娘家又被都搜刮光了，現在用的都是她自己的錢，自然極其心疼。
到了酒店，她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聯系了張啟明，說了夏眠報警抓她、撬鎖離開以及鄰居們對於混混的猜測。
她滿心的擔憂，張啟明聽完卻道，“院兒裏有人聽說有警察找你了嗎？”
黃曉娟一楞，這個還真沒有。
“那電話，十有八九是夏眠那丫頭自己打的。”張啟明語氣輕松，“也就你們黃家沒見識，否則抓人哪裏還有打電話通知的，都是直接開警車去抓的。”
黃曉娟也反應過來，可不是嗎？要是夏眠報了警，肯定恨不得家屬院兒裏人都知道，可現在完全沒人提，所以……
“所以她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著急著急找你，結果小姑娘又經不住事兒，等不到就嚇的跑了吧。”
張啟明的心情似乎不錯，“至於那些混混的事情，隨她怎麽說，以後她自己說的話，都叫她自己吃回去。”
可不是嗎？！黃曉娟目光一亮，那丫頭絕對是闖了“大禍”，否則都已經是寧醫生小外甥的救命恩人了，為什麽還要逃走？
等抓了她的把柄把人捏在手裏，還不是想讓她說什麽就說什麽？黃曉娟的心情終於明媚起來。
可惜，並沒有持續多久。
第二天換鎖的一出攤黃曉娟就去找了人。
換鎖的師父挺樸實，“你們家這怎麽回事，我這鎖兩個月都換不了一個鎖，你們家這不到一禮拜就換兩次。”
黃曉娟正想嘮叨夏眠，對門的劉老太太正好出來聽見這話，笑道，“嗯，這家人心腸好，專門給你創收呢。”
黃曉娟不敢再當著劉老太太的面說夏眠的壞話，心疼的付了錢，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，以行動表達不滿。
劉老太太嗤笑一聲，對兒媳婦笑道，“這才哪兒到哪兒呢，他們還有的氣呢。你看著，她馬上還得來找我。”
“那您就別理她唄，”李新梅忍不住笑，“夏眠這小丫頭還真厲害。”
“還就得厲害點 ，不然遇到這種畜生，哪裏能逃得過。”劉老太太道，“理還是要理的，”說到這裏，老太太一雙眼睛滿是看熱鬧的樂趣，“我還想看看她氣瘋的模樣呢！”
李新梅失笑。
果然，十幾秒後，黃曉娟一臉焦急的沖了出來，也忘記和對面有齷齪，著急道，“劉嬸兒，我家好像進賊了，彩電和縫紉機都沒有了。”
“進賊不進賊我不知道，”劉老太太道，“不過彩電和縫紉機的話，是夏眠典當出去了。”
“典當出去了？！”黃曉娟第一反應就是夏眠把彩電當二手貨賣了，忍不住高聲道，“她怎麽敢？！”
“叫什麽叫？”劉老太太疑惑的道，“不是你家小張親口說的嗎？讓夏眠自己想辦法，完了他回來處理，我們可都聽著呢。”
“而且夏眠只是典出去而已，一個月內贖回來，也不過就是多掏十幾塊錢的利息。”劉老太太道，“不然你讓兩個孩子去喝西北風嗎？”
樓上的王大姐探出頭來道，“對啊，要怪，也只能怪你和小張考慮不周，我們樓上樓下的鄰居，你留把鑰匙，留點錢我們還能昧了你的？”
劉老太太接話，“可不？得虧夏眠這小姑娘有點本事，要是個不經事的，這孩子可怎麽活喲……”
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誇起夏眠來。
黃曉娟鐵青著臉轉身回去，劉老太太和趙嫂子相視一笑，都覺得解氣。
黃曉娟憋著一肚子火尋找贖單，她生怕贖單也被那丫頭故意使壞弄沒了，好在夏眠似乎沒那個膽量。
黃曉娟在電話機旁邊找到了非常顯眼的藍色贖單，然而找到之後，她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：
只見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猶如對方的人一樣囂張：
【驚不驚喜？意不意外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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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曉娟看著贖單上需要一千四百塊錢，氣得渾身發抖：夏眠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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